倉田智子的父親每日努力的工作,然而每個月所必須繳交的地租,卻使得他們一直都十分的貧困,智子的哥哥倉田正司一直希望大家能搬到別的地方去,去找一位仁慈的地主,但是,他們連搬家的盤纏都沒有,在一次地主派來收租的流氓殺死了他們的母親之後,正司便毅然決然的決定隻身到京城去,他相信,他一定可以賺到大錢。
「你們一定要忍耐!三年之後的中秋,我一定會賺大錢回來的!到時,我們就離開這裡!」
三年前,正司丟下這句話後,便離開家鄉,往京城從商去了,到了今天,正好是約定的三年後中秋。
早在一週之前,智子便開始期待哥哥回來,但是鄰居的太郎特地跑來通知倉田一家的事,卻使智子和她的父親擔心起來:
「倉田先生,前天村西的織田克也死了,看起來是被那個妖怪殺的,他這個地主的走狗死了大家都很高興,但也表示妖怪可能已經在村子附近了,晚上最好都別出門,這樣安全點!」
半年前,突然出現了一個妖怪,在京城附近殺人,而且,這個妖怪似乎漸漸的往村子的方向來,雖然京城早已派出了獵妖師來獵捕這隻妖怪,但到今天,仍然無所獲。
「爸,我出去找哥哥!」
『太郎不是才說晚上不要出門嗎?我們村子什麼都沒變,正司他一定能找得到路回來的!別出去!』
智子只管點起燈籠,「我從早上在家裡乾等到現在,說不定哥哥真的迷路了,爸,你在家裡等哦!說不定我和哥哥錯過了,他回來不見人就不好了,我一下就回來!」穿上鞋,往外跑去。
這時天色大暗,然而天上的滿月撒將下來,倒不至於看不到路,智子提著燈籠往村子的西門方向跑去,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:
『智子!』
她很快的認出這是很久都沒有聽到的哥哥的聲音,轉過頭一看,正要叫哥哥時,卻看到一隻嘴巴橫向張開,只有一顆長在嘴巴正下方的怪物,智子驚叫了一聲,丟下了燈籠便往回跑。
智子奮力的跑回家,猛敲門:
「爸!快開門!!」
『怎麼回事?這麼急?』
智子奪門而入,立刻關上門,並且把屋內所有的窗子都關了,屋內頓時漆黑一片,
『智子,怎麼回事?』
智子的父親點起燈來,看見智子臉色發白,冷汗流了滿身,
「我...我遇到妖怪了!」
『什麼?妳沒受傷吧?』
智子的父親將燈凑近智子擔心的查看,
「我沒事。」
『今晚就早點睡吧!』
「嗯...」
這天夜裡,智子回想起那熟悉的聲音,以及當她逃走時,似乎聽到『等等!智子!你聽我說!』那聲音千真萬確是哥哥的,但是怎麼會是妖怪的聲音呢?智子想了一整夜,竟然得到了哥哥變成了妖怪的結論,她決定明天天一亮,再去確定一次,如果那個妖怪是哥哥,那一定也不會傷害自己,如果不是哥哥,那麼再像今天那樣跑回來就是了。
次日天微明,智子的父親還沒醒來,智子便從櫃子裡拿出鐮刀,出門往村子的西門去。
當她到了昨天遇到妖怪的地方時,天已大亮,被丟在地上的燈籠早已不見,卻在地上留下了些許焦痕。
『智子!先別走,聽我說,我是正司,我變成這樣是有原因的!』
一個聲音從林子裡傳出來,這段話說得急,智子認出是哥哥的聲音,卻只聽清楚了『別走』『正司』『有原因』幾個字,智子回過頭:
「你是哥哥嗎?出來讓我看看你!我們有三年沒見了吧!」
『智子,你聽我說,我現在變成妖怪了,樣子很嚇人,昨天把妳嚇跑了,我還是先把話說完再出來吧!』
「我不怕!,哥,你出來說話吧!」
智子雖然這麼說著,但是雙腳卻在發抖,
『智子,你聽我說,半年前,我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猛獸,我被牠逼下斷崖,粉身碎骨,但是我被一個仙人救了,他問我如果救活我會變成怪物,我還願意活嗎,我還想再見妳和父親,所以我答應了,於是他把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。』
「哥,你出來吧,和我回去見爸爸!」
『智子,晚上再來接我好嗎?我現在這個樣子,被人看到了不好。』
「好,那晚上我再來找你。」
智子回到家,把這件事告訴了父親,父親半信半疑,卻也同意晚上一同去看看。
這天白天,地主的手下又死了一個人,是被妖怪殺的,然而京城派出的獵妖師今天也來到了村子,村民知道這個消息,心寬了不少。
晚上,智子與父親,到和妖怪約定的地方去,智子的父親手中緊握著的砍材刀,在聽到妖怪的聲音之後,也放鬆了下來,他們三個一起回到家中,正司把他為何變成這樣子的事說了一遍,原來他在京城經商十分成功,於是提早半年帶著大量的珠寶回來,但是卻遇到了猛獸,珠寶全沒了,但是為了再見他們,所以答應讓仙人把他變成這樣,好保全性命,為了珠寶的事,正司十分懊惱,智子的父親只是嘆氣,智子則是認為,哥哥能平安回來就好了,只是現在正司這個樣子,根本也沒辦法出門,一家人一瞬間對於未來充滿了絕望。
正司偶爾會在晚上到附近去砍材,他說,至少得為家裡做點什麼,只是,他出去的日子總會有人被妖怪殺死。
這天傍晚,有人敲起智子家的門,智子趕緊把正司藏在櫃子裡,然後去開門,門才打開,智子便立刻被一個長髮的男人推到一旁,隨後進來一個光頭的壯漢和一個纖瘦綁著馬尾的女人,他們肩上全都背著弓,腰上也配了刀,為首的長髮男人說:
「我們是獵妖師,這幾天觀察到這附近有妖怪的行蹤,很可能躲到你們家來,為了你們的安全,請讓我們檢查一下這裡,我們決不會有強盜的行為,請放心!」
長髮男人說的有禮,聽起來是徵求同意,但行動上卻早已搜查起來。
智子和父親被要求坐在原地,光頭的壯漢在一旁守著他們,綁著馬尾的女人和長髮男子搜了片刻之後,回到智子和父親的地方。
「附近都找過了,沒什麼可疑的,只剩下那個櫃子了」
綁著馬尾的女人指著智子背後的的櫃子說,三個人互看一眼,點了頭,
壯漢說「我來打開它!」說著,走上前去,
此時,櫃子裡突然竄出一道黑影,壯漢急往旁閃去,肩上被深深的咬了一口,長髮男子吼道
「倉田正司,可讓我找到你了,你這個害人的妖怪!」
妖怪蹲在地上:『倉田正司?你是說被我吃掉的那個男人嗎?』
長髮男子一聽,楞了一下,智子猛得站起來,
「你不是哥哥?」
『哈哈哈,凡是被我吃掉的人,我都會得到他的記憶!我被這三個人從京城追到這裡,累得半死,我得找個地方躲起來休息,剛好這個叫正司的男人有這附近的記憶,謝謝你們讓我住啊!』
長髮男子低頭冷笑,綁馬尾的女人從腰間拔出刀往妖怪砍去:
「妖怪!納命來!要你不能害人!」
妖怪往旁邊一閃,向門口衝去:
『怎麼能現在讓你們抓到!』
「妖怪,這次你逃不了了!」
長髮男子一邊吼著,一邊搭箭往妖怪射去,這一箭從妖怪的後腦射入,直穿腦門,妖怪跪倒,趴在門口死了。
女人為壯漢包紮傷口,長髮男子把妖怪的屍體放入布袋,智子坐在地上,為哥哥被妖怪吃掉的事哭泣,三個獵妖師把善後工作做完,安慰了智子和他的父親幾句,便離開了。
三個獵妖師在往京城的路上,綁馬尾的女人問長髮男子道:
「這妖怪也真奇怪,為什麼只殺和那個村子的地主有關的人啊!」
『嗯,的確很奇怪。』
壯漢也問道:「大哥,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有吃了人之後得到被吃的人的記憶的妖怪啊?」
長髮男子嘆口氣道:『因為根本沒有這種妖怪。』
壯漢和女人面面相覻,在一片血紅色的天空中,三個人的背影漸漸沒入夕陽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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