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陽的餘輝照在布里爾鎮的街道,染出一片黃橙橙的色彩,這是主婦們忙於煮飯的時間,但街道上卻佈滿了人潮,他們都在門前或窗邊向外探頭,伊爾商隊的人們在街道的中央,所有人的手被綁成一串,民兵們押送這些人到牢獄中,而伊爾則要接受審判,由於歐斯克是自稱能證明圖柏斯是陷害商隊的人,因此,他也被要求一起接受審判,不過這些都是稍早之前的事。
清晨時,當歐斯克要求圖柏斯也必須立刻同行,而且不能離開他的視線時,圖柏斯冷汗直流,不置可否,民兵長問歐斯克要他同行的理由,圖柏斯也慌忙的提出同樣的疑問:
「我幹麼要和你們一起去,我只是揭發你們罪行,碰巧路過的熱心人士而已吧!」
圖柏斯講到「熱心」兩字時,特別看著民兵長,加重語氣。
歐斯克不理會圖柏斯,直視著民兵長。
「因為我們是被誣賴陷害的!」
民兵長微微一笑。
「哦?誰陷害你們?每個被告發的人都這麼說,你要怎麼證明?」
歐斯克不假思索,被綁住的雙手同時指著圖柏斯。
「陷害我們的,就是他,只要他能立刻跟著我們,而且不離開我的視線,到了法庭上,我自然可以證明。」
民兵長哈哈大笑起來。
「有意思!那就照你的要求做吧!」
「喂!等等!他們可是罪犯耶!罪犯的話怎麼能相信,我只是一個路過的熱心……」
民兵長完全沒把圖柏斯的話當一回事,笑著搖搖頭,指著伊爾一行。
「他們只是『嫌犯』」又指著圖柏斯。
「而你,是碰巧路過的告發者。」
然後拍拍圖柏斯的肩。
「哈哈哈!別擔心!我知道你是無辜的,只是熱心人士,但是,你對他們會做什麼來證明自己的清白,難道不好奇嗎?」
「可是……」圖柏斯面有難色。
「放心,如果你只是告發錯了,我會幫你說話的!」
「啊……喂!」
圖柏斯還想抗議,但民兵已經站到他的兩旁,因為只是關係人,所以並沒有押著他。
民兵長拍拍馬鞍上的灰塵,回頭對圖柏斯說:
「我看你比之前看到時還胖,肚子都跑出來了,平常應該賺不少吧!我老婆說鎮上的店越來越少,你店裡的東西也越來越貴,我如果幫你說話,以後遇到我老婆,賣東西可要算便宜一點啊!」
民兵長說完哈哈大笑,騎上自己的馬,大隊開始押送,被綁起來的伊爾神情輕鬆,發現歐斯克在看他,也只是微微一笑,持有或販賣贓物是重罪,因為國王認為這不但影響經濟,也會鼓勵搶劫、竊盜,因此,只要一被抓到,無論原本的身份或地位,皆沒收全部財產,降為奴隸,並賣到國外;伊爾雖然是被誣陷,但若無法證明清白,還是有可能被治罪,對於伊爾一派輕鬆的樣子,歐斯克感到十分不可思議。
被押送的一行人,到了某個路口之後,便被分成兩路,伊爾、歐斯克及圖柏斯往法庭的方向去,而其他人則送往監牢,此時天已全黑,街上圍觀的群眾也漸漸散去,幾位領路的民兵們也一一點上手上的油燈。
不久,一行人來到了鎮長辦公室前面,民兵上前與門前的衛兵說了幾句話後,門便打開了,民兵熄了手上的燈,進入了大廳,大廳的天花板上有插了百餘支爉燭的吊燈,雖然如此,大廳裡還是略為昏暗,一個僕人引領著民兵長到某個房間前,所謂的「法庭」,其實只是指鎮長辦公室裡的一個較大的房間而已。
一行人被帶入房間,房間裡放了一個大長桌,桌子後面坐了一位中年男子,他兩旁的位子則各坐著一名壯漢。
伊爾和歐斯克被押到桌前,民兵向他們推了一把,使他們跪下,伊爾稍稍皺了眉頭,但很快又回復平常的表情。
「我已經聽過報告,你們就是持有贓物的商隊負責人吧!發現你們持有贓物的,就是那邊那位先生吧!噢!我記得你!上次告發有人持有贓物的也是你吧,我記得你叫……」
「圖柏斯.李斯特。」圖柏斯恭敬的回答。
鎮長點點頭,然後從民兵手中接過一件亮晶晶的飾品。
「這個東西我們鑑定過了,是真的杰拉金飾,」
伊爾聽到「杰拉金飾」時,嘴角動了一下。
「這是杰拉領地官方的東西,老百姓持有的話,當然是贓物,你們有什麼要辯解的嗎?」
伊爾一言不發,不時看著牆上的鐘,歐斯克見伊爾不說話,便說:
「我們車隊只是停在旅館外,準備要出發,那個人就突然把杰拉金飾丟入我們的貨車之中,被我……」
圖柏斯打斷歐斯克的話,大聲嚷著:
「你胡說!」
鎮長不置可否,此時一名僕人對鎮長耳語了一會兒,鎮長站了起來,走出房間。
房間裡每個人都面面相覷,伊爾看了一眼鐘,低頭微笑。
過了一會兒,鎮長回到房間,身邊帶著一位穿著華麗,官員模樣的中年男子,雖然衣服乾淨,但頭髮上卻沾了一塵土,就像才剛趕過路一樣,鎮長請那個男子坐下,然後介紹了起來:
「這位是杰拉領主派來的使者,艾爾羅大人,因為杰拉金飾前陣子才被劫走,所以前來了解這件事是否有所關聯。」
說著畢恭畢敬的呈上了被丟入馬車的杰拉金飾,並簡要的說明了案情,艾爾羅點點頭,問歐斯克:
「你有辦法證明你說的話嗎?杰拉金飾是圖柏斯丟到馬車裡的?」
「我沒有辦法證明他把那個杰拉金飾丟入我們馬車,因為當時只有我一個人看到。」
圖柏斯聽了,在一旁竊笑起來,伊爾不知為何,與官員對望了一眼,歐斯克看了圖柏斯一眼,接著說:
「但是,我能證明他持有贜物。」
聽到歐斯克的說法,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,異口同聲的問:
「什麼?」
圖柏斯的笑容僵住了。
「你要怎麼證明?」艾爾羅問。
歐斯克指著圖柏斯:
「這傢伙身上應該還有帶著杰拉金飾才對,而樣式應該與現在放在桌上的那個杰拉金飾相同,您剛才說過,一般人應該是不會持有杰拉金飾,換句話說,他帶著的也是贜物。」
伊爾在一旁感到疑惑,低聲說「還?」,鎮長和艾爾羅則面面相覷。
「現在只要鎮長您命人搜他的身,我相信就可以找到了。」
艾爾羅哦了一聲,看了一眼伊爾,伊爾的表情則是有如看戲般的雀躍,一點也不像被告的樣子。
「你……你在胡說什麼!」圖柏斯動搖了起來。
艾爾羅看著伊爾的態度,低頭笑了。
「搜搜看吧!」
「什麼跟什麼,鎮長大人,一個犯罪者的話,怎麼能相信!」
「是『嫌犯』。」艾爾羅笑著,一面指示鎮長命人搜身。
「等等!」
圖柏斯不斷退後,步步逼近的民兵,很快的把他逼到了牆角一左一右的架住他,然後民兵長便開始在他的衣服口袋翻找。
叮叮咚咚,清翠的聲音錯落的傳出,數十個杰拉金飾從商人的衣服裡||不是口袋,掉出,另外還掉出一支雕飾華麗的匕首,圖柏斯的啤酒肚頓時消失,滿地的金飾令在場的人全都感到意外,伊爾卻是一副很滿意的表情,歐斯克指著地上的金飾:
「鎮長,他才是持有贓物的人,我們只是被他陷害的。」
「不……這是…….他們給我的!」圖柏斯指著伊爾大喊著。
鎮長摸摸下巴。
「嗯…….就算他持有贓物,但你們也持有啊……要論罪的話……」
此時艾爾羅打斷了鎮長的話。
「不,我判斷這確實是陷害,我想伊爾的商隊沒有必要帶『一個』金飾來冒險,隨地丟了也可以。」
說著,對歐斯克微笑,鎮長看看圖柏斯,搖搖頭,圖柏斯彷彿絕望般的目瞪口呆。
「衛兵,把圖柏斯抓起來吧!」
被拆穿的圖柏斯呆楞在原地,開始想著末來被沒收財產,成為奴隸流放國外的種種,呆楞的表情突然變得恐懼,接著變得憤怒,他注意到剛才被搜身時掉落的匕首。
伊爾正和艾爾羅及鎮長說話,背對著圖柏斯,民兵長則在為歐斯克鬆綁,站在圖柏斯身邊的一位民兵抓著他的肩膀,另一名則在準備繩子,圖柏斯看看四週,沒有特別在注意他的人,於是他奮力甩開抓著他肩膀的民兵,快速的撿起匕首,取下刀鞘往伊爾衝過去,民兵們發現異狀要過去阻止時已來不及,匕首上發出淡淡綠色的光芒,眼看就要往伊爾的背上刺去,伊爾聽到背後的騷動回過頭,但圖柏斯已離他很近了,伊爾只能舉起手臂打算硬擋下這刀,此時歐斯克推開了伊爾,一手把變成刺向自己胸前的刀往側邊播開,另一手往商人臉上一拳揍下去,然而被播開的匕首還是在胸口劃了一刀,被推開的伊爾回頭看歐斯克,歐斯克對伊爾搖搖手表示沒事,民兵們馬上一擁而上的把圖柏斯制服,綁了起來,鎮長在一旁大罵圖柏斯,伊爾和艾爾羅則來到歐斯克身邊。
「嘿!小伙子有膽識!怎麼樣?還好嗎?」艾爾羅笑著說。
歐斯克脫掉上衣查看傷口,一條長長的傷痕劃過胸前,傷口並不太深,只有流一點血,但是傷口週圍卻發黑,歐斯克淡淡一笑。
「沒事,傷的不深,我也不覺得痛……」
說著,歐斯克的額頭卻開始冒出汗珠,
「不,這傷口看起來怪怪的……」伊爾嚴肅的說。
歐斯克的意識開始模糊,朦朧之中,他聽到伊爾喊著:
「難道匕首上有毒?歐斯克振作點!軍醫!叫軍醫來!」
(軍醫?)歐斯克朦朧的昏睡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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